民商事类案参考与识别——律师思维的展开

发布日期：

2022-01-17

导言：针对民商事诉讼实务中，律师（包括当事人）如何参考类案，尤其是怎么识别类案，兰台所律师结合自身在诉讼领域的经验和思考，形成《民商事类案参考与识别》一书。该书即将由中国法制出版社出版。兰台所开辟专栏，由争议部周吉川律师执笔，就民商事类案参考与识别的有关问题进行介绍分享。

开栏语：民商事类案参考与识别——律师思维的展开

关键词：类案、类案检索、律师思维

引子案例刘会艳与周东方、河北融投担保集团有限公司等案外人执行异议之诉案，（2018）最高法民终462号

刘会艳上诉称，“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一终字第150号判决对本案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该判决作为司法判例与本案高度相似：案涉执行对应的债务形成时间、具体内容以及诉争房屋所有权都是根据离婚协议约定不属于不动产登记薄上载明之人，诉争房屋也属于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夫妻共同财产。参考该案例，本案中刘会艳对诉争房产所享有的权利能够阻却执行。”

周东方辩称，“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一终字第150号判决（以下简称“150号案件”）与本案不具有关联性，不应作为本案定案参考。150号案件是个案，不能上升为普遍适用规则。从成立时间上看，150号案件中债务形成时间同离婚时间相隔14年，可以合理排除恶意串通逃避债务的主观嫌疑，本案中郑磊参与债务时间与离婚时间相隔最长不到一年。从物权形成时间上看，150号案件诉争房屋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合法建造产生，不用办理产权登记即可享有物权，本案诉争房屋系买卖取得，只能依据产权登记判断。从占有事实看，150号案件中诉争房屋一直由异议人占有、支配和使用，本案诉争房屋一直由郑磊及其父母居住。从权利性质上看，150号案件诉争房屋自建造完成之日夫妻双方取得所有权，未经登记即可主张物权请求权，本案中刘会艳取得的仅仅是债权请求权。”

最高院二审认为，“本案的基本案情与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一终字第150号案件所认定的事实具有高度相似之处，基于相类似案件作相同处理的内在裁判要求，本案亦作与该案相同的裁判，认定刘会艳对案涉房产享有足以排除强制执行的民事权益。”最高院据此改判停止执行。

在这个案件中，上诉人提出了参考的类案，指出其与待决案件在多个方面“高度相似”，包括：案涉执行对应的债务形成时间、具体内容以及诉争房屋所有权都是根据离婚协议约定不属于不动产登记薄上载明之人，诉争房屋也属于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夫妻共同财产等。被上诉人则从成立时间、物权形成时间、占有事实等多个方面分析两者存在不同。最高院认为两案“事实具有高度相似之处”。但是，最高院并没有说明如何确认两案具有相似性。

这是实践中经常遇到的情形。当事人不知如何识别援引案例与待决案件的相似性，裁判文书往往也仅是指出两者基本事实不同、不具有参考性，不再具体分析。

2020年，最高院出台《关于统一法律适用加强类案检索的指导意见（试行）》（以下简称《类案检索意见》），多地法院相继出台相关规范，加之案例检索平台的发展，如何检索、提供和使用类案成为实务中的重要问题。但是，这些规范并没有对如何参考类案，尤其是如何识别类案作出相应规定，导致实践缺乏指引。前述情形短期内还难以解决。

我们主要从律师思维的角度，对这一实务中棘手的问题展开讨论。

汉语字典对“思维”的解释是指，把经过感性认识获得的材料，通过整理和改造，形成概念、判断和推理，是借助语言进行的精神活动。思维一词常与其他词汇构成词组，比如“辩证思维”。律师思维也是这样的组合方式，但并无明确的定义。

我们认为律师思维应该具备两个要素，一是符合律师的职业特征或者身份地位，为律师特有；一是有一定的逻辑体系，是有内在联系的一套分析方法。

我们将从律师的角度，对于如何参考、识别类案，提出一套分析方法。因此，这个问题是律师思维展开的很好的素材。我们期待对这一问题的讨论会对实务有所脾益。

我们计划用10篇文章对相关问题进行分析讨论。如有兴趣了解相关内容，敬请关注本栏目和出版信息。

这10篇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篇：什么是类案。围绕相似性探讨类案的概念，为参考与识别奠定基础。

第二篇：类案的参考方面-裁判要点和裁判理由。主要涉及裁判要点的类型和裁判理由的特征。

第三篇：类案的参考顺序。本篇从一般顺序和酌定顺序讨论类案的参考价值。

第四篇：如何查询类案。本篇主要介绍几种实践中常用的8种案例查询方法。

第五篇、第六篇：如何识别类案--法律适用的差异性。分两篇对判例的焦点、裁判理由，提炼出其共通的特征，进行一般性的讨论。此外，还涉及法律规则本身的变化趋势对类案参考的影响。

第七篇、第八篇：如何识别类案--案件事实方面的差异。分两篇主要从当事人、主观状态、标的物状况、履行情况及案外因素等角度，讨论事实方面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