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建设工程领域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领域，建设工程具有资金量大、利润率高的特点，重点建设工程是行业内各企业的兵家必争之地，国家也因此制定了招投标相应的法律法规进行规范。对于企业来讲，招投标是机会，亦存在风险，处理不好还会触及刑事法律风险。上期已从合规不起诉的内涵和背景、最高检持续推动合规不起诉的进展和效果以及合规不起诉的必要性和价值对合规不起诉进行简要介绍。本期将从一起建工公司涉嫌串通投标罪的案例着手，以案为例，结合笔者参与此类项目的实务经验，详细介绍和阐述检察机关主导下企业如何开展合规不起诉的全流程实务操作。

 一、某建工公司涉嫌串通投标罪案

（一）基本案情

2019年7、8月间，被告单位A市B区喜羊羊建筑公司（以下简称“喜羊羊公司”）为承建工程项目，谋求工程项目投标中标几率最大化、利益最大化，在某大型维修改造工程项目招投标过程中，以代为支付购买标书费用、帮助制作投标文件、垫付保证金等方式串通多家公司参与投标，并与相关公司约定投标项目中标后由某公司承建。

其中，A市B区某学校改造工程室外管线及道路工程、天然气工程等6项维修改造工程第一包，即B区某学校改造工程室外管线及道路工程、B区某学校操场建设工程、第四包，即B区某学校二期扩建改造工程（操场膜结构工程）、第五包，即B区某学校二期扩建改造工程（风雨操场及食宿楼装修工程），分别由灰太狼建筑公司、懒羊羊建筑公司、暖羊羊分别中标，后三中标人分别将中标工程交给喜羊羊公司承建。

上述串通投标过程中，被告人张某、黎某和刘某受他人指使具体实施串通投标事宜。

其中，被告人张某作为办公室主任，负责联系其他单位参与投标和帮助制作、整合标书；被告人黎某作为预算部主任，负责制作标书中的经济标部分；被告人刘某负责制作标书中的技术暗标部分，另还利用其实际控制的某商贸有限公司和某六机械设备租赁有限公司对公账户向参与串通投标的相关公司流转保证金。

2020年10月，上述众被告人先后被A市公安局B分局民警抓获。

 （二）该案处理结果

该案结果：1.2021年1月，A市B区公安局以喜羊羊公司、张某、黎某、刘某涉嫌串通投标罪移送B区检察院审查起诉。

2.2021年2月，B区检察院经征询涉案喜羊羊公司、张某、黎某、刘某同意，层报A市检察院审核批准，对该案正式启动企业合规考察。

3.2021年6月，B区检察院经综合评估案情、企业合规整改、公开听证等情况，认为喜羊羊公司、张某、黎某、刘某认罪认罚，主观恶性较小，串通投标次数较少，且案发后有效进行企业合规整改，建立健全相关制度机制堵塞管理漏洞，依法合规经营不断创造利税，社会危害性较小，对喜羊羊公司、张某、黎某、刘某依法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那么喜羊羊公司在涉嫌串通投标罪后是如何获得合规不起诉的红利的呢？它作了哪些努力呢？让我们一起思考和回顾涉案企业应对合规不起诉的实务操作要点。

 二、该案全流程实务操作要点

（一）公司是否符合企业合规试点以及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

在喜羊羊公司已经涉嫌串通投标罪的情况下，喜羊羊公司即已经进入检察院合规审查阶段，那么首先要做的是判断企业是否符合企业合规试点以及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

如我们上篇合规不起诉制度简要介绍所讲，首先，我们需要判断喜羊羊公司是否符合企业合规试点的范围。从企业合规试点范围来看，《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中明确规定企业合规不起诉适用于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案件。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于2021年4月8日下发的《关于开展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方案》、于2021年6月3日下发的《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以及当前试点地区的司法实践来看，试点地区的检察机关基本上将合规考察制度的适用对象设定为“相关责任人”可能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涉企刑事案件。

从喜羊羊公司所涉案件来看，首先，喜羊羊公司所涉串通投标罪属于刑法分则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中第八节扰乱市场秩序罪中的罪名，符合《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中规定的合规不起诉的适用案件类型;其次，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条的规定，串通投标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符合司法实践中企业合规不起诉一般适用于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轻微刑事案件的条件；再次，喜羊羊公司作为涉罪企业，张某、黎某、刘某作为涉案人员均是初犯、偶犯，且对主要的犯罪事实无异议，且自愿认罪认罚。

其次，我们来判断喜羊羊公司是否符合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最高检于2021年6月3日下发的《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第四条对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作出了规定，喜羊羊公司作为涉案企业认罪认罚且能够正常生产经营，承诺建立或者完善企业合规制度，具备启动第三方机制的基本条件，且自愿适用第三方机制。

因此，喜羊羊公司符合企业合规试点范围和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在判断自己符合条件后，喜羊羊公司立即研读了最高人民检察院于2021年4月8日下发的《关于开展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方案》，方案中强调，检察机关开展企业合规改革试点，旨在加大对民营经济的平等保护，更好落实依法不捕不诉不提出判实刑量刑建议等司法政策，既给涉案企业以深刻警醒和教育，防范今后可能再发生违法犯罪，也给相关行业企业合规经营提供样板和借鉴。在此红利和政策优势下，喜羊羊高度警醒、深刻反思，第一时间向检察院提出了合规审查申请，希冀通过系统企业合规获得检察机关“合规不起诉”的处理结果，为综合工程行业合规经营树立样板和提供借鉴。

从合规审查阶段来看，涉案企业喜羊羊公司可谓在起点进行了“抢跑”，在大多数涉案企业被动依赖检察院依职权对涉案企业进行合规审查时，喜羊羊公司在涉案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认真反思和深刻检讨，并立即向检察院提出合规审查申请。这亦是涉案企业值得借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在涉案后企业第一时间借助外部专业刑事律师的力量对涉嫌犯罪的具体罪名、量刑、是否符合企业合规试点范围和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进行准确的判断，在检察院依职权审查前即提出书面合规审查申请，体现涉案企业认罪悔罪的良好态度与自愿进行合规整改的强大意愿，赢得检察院“第一面好感”，将为后续赢得合规整改机会加大可能性。

 （二）如何尽早提出申请，接受合规考察，自愿作出合规承诺？

在检察院审查通过喜羊羊公司的合规申请后，合规不起诉流程即进入合规承诺阶段。根据我们的合规不起诉项目经验与对最高检发布的合规典型案例研究，我们发现在不少地区检察机关均要求涉案企业提交书面合规承诺。喜羊羊公司提交的书面合规承诺是如何起草的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

 喜羊羊公司的合规承诺书十分言简意赅，根据企业合规不起诉的相关规定和指导文件，较为全面的作出了承诺，可供涉案企业参考。

 （三）如何构建和提交合规计划?

在作出合规承诺后，喜羊羊公司迎来了合规计划阶段。是否能构建有效、可行、全面的合规计划是涉案企业后续能否获得检察机关不起诉决定的重要前提和关键环节。下面我们以喜羊羊公司的初步合规计划书为例，来分析如何构建一份有效、可行、全面的合规计划。

 从该份合规计划来看，我们首先梳理合规计划的搭建框架。合规计划分为了四个部分：一是本单位对涉案问题的认识和教训；二是本单位对涉案问题发生的原因分析；三是初步合规计划的构建；四是合规计划执行进度和机制。

首先，我们来看第一部分，本单位对涉案问题的认识和教训。本部分作为合规计划的开篇，一是需开宗明义的对公司生产经营的基本情况进行介绍，突出本企业在当地社会贡献度、发展前景、社会综合评价、企业负责人一贯表现等情况，为争取合规不起诉赢得“加分项”。

二是需要对涉案问题的认识和教训进行深刻阐述。以喜羊羊公司的合规计划阐述为例，喜羊羊公司对本案的认识和教训主要包括三点：一是涉案问题发生后，本单位深刻反思，积极主动认罪认罚，全面深入分析涉案问题发生原因，对涉案问题进行整改并建立长效预防机制；二是本案符合企业合规试点以及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本单位自愿接受A市B区人民检察院启动的合规考察，自愿作出合规承诺，积极拟定合规计划，全面开展合规整改；三是本单位将在合规中全面细致摸排自查，从自身做起，净化工程招投标环境，展示信用单位、先进单位的应有作为，承诺合规经营与发展，如能获得检察机关不起诉处理结果，将不遗余力地继续在繁荣地方经济、城乡建设、劳动力就业等方面作出重要贡献。喜羊羊公司以上三点认识和教训，较为全面的体现了涉案企业的悔罪态度、重申和强调了自身符合企业合规试点以及第三方机制的适用条件，并作出了如能获得不起诉处理结果后将不遗余力作出社会贡献的承诺，较能打动检察机关和第三方组织。

其次，喜羊羊公司的合规计划的第二部分是本单位对涉案问题发生的原因分析。有效的刑事合规计划离不开科学地分析企业涉嫌犯罪的原因。只有分析涉案企业的现状以及法律法规要求的应然状态，并发现其中的差距和不足，才能帮助企业更清晰地识别存在的问题，促使企业的合规改进更具针对性，将企业内部管理的各方面有机联系起来，确保合规改进计划的有效性。也只有在分析违法原因之后，涉案企业才能对应性地制定合规改进方案，这是刑事合规计划的重中之重。以喜羊羊公司涉嫌串通投标罪为例进行分析，串通投标罪的发生原因可以从几个维度进行分析？从微观到中观再到宏观进行逐步分析：

微观：“人”是否“有问题”？

中观：内部制度、规定等是否有问题？

宏观：理念、体系、机制是否有问题？

就此，喜羊羊公司在对本单位涉案问题的原因进行分析时也采用了同样的逻辑顺序，一是从微观上分析原因，涉案直接责任人员在涉案投标项目中法律意识淡薄；二是从中观制度规定上分析，本单位招投标制度尚不健全，招投标管理尚不规范；三是从宏观理念、体系、机制上进行分析，合规经营与管理理念尚未贯彻到位、刑事法律风险预警机制尚未构建、合规管理规范和合规管理组织体系尚待搭建。而这样的分析就能不遗漏的从三个维度对涉案问题的原因进行深入解剖，虽然司法实践中涉案企业所涉嫌的罪名各有不同，但是对企业犯罪的原因分析逻辑也许万变不离其宗，即从微观上定位个人，从中观上主抓制度，从宏观上分析理念、机制和结构。

再次，我们来看喜羊羊合规计划的第三部分，也是本次合规计划书的重点：初步合规计划的构建。在这一部分，喜羊羊公司首先明确了合规计划承诺完成时限为三个月，然后从公司合规领导小组和分工、合规管理整改实施两部分入手，值得关注的是合规管理整改实施部分，此部分划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对涉案问题进行整改，构建涉案问题预防长效机制制度；二是举一反三全面进行合规整改。

一方面，对涉案问题进行整改的分析，以喜羊羊公司涉嫌串通投标罪为例，对涉案问题的整改需要与对涉案问题的原因分析相对应，一是树立和增强本单位管理层及招投标人员的法律意识，切实做好投标前期准备工作，高度重视串通投标的法律后果；二是制定和完善本单位招投标制度，规范招投标管理流程和监管，具体包括：1.梳理招投标相关法律规范、完善本单位招投标制度建设；2.本单位将建立健全对招投标业务进行整体管理的制度；3.建立专门的招标管理部门；4.严格依据法律规定进行招投标工作，本单位将在今后严格依据法律法规，履行招投标程序；5.本单位将建立合规监督举报、评估与审计机制。三是定期开展招投标法律风险防范培训，确保合规管理与经营理念宣贯到位；四是建立刑事法律风险预警机制，防止类案再发生。

另一方面，还需要举一反三全面进行合规整改，一是梳理和评估公司其他业务活动法律风险，二是检索同行业可能涉及到的其他刑事法律风险并进行重点防范，案发后喜羊羊公司系统检索了同类市政工程公司常发的刑事罪名，包括但不限于重大责任事故罪、伪造公司印章罪、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和虚开发票罪、非法占用农用地罪、污染环境罪、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行贿罪和单位行贿罪，对这些罪名拟作为重点刑事法律风险进行防范。

最后则是合规执行进度和机制部分。此部分留到下面进行详细讲解。

根据《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的规定，涉案企业提交的合规计划，主要围绕与企业涉嫌犯罪有密切联系的企业内部治理结构、规章制度、人员管理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制定可行的合规管理规范，构建有效的合规组织体系，健全合规风险防范报告机制，弥补企业制度建设和监督管理漏洞，防止再次发生相同或者类似的违法犯罪。虽然每个涉案企业的刑事合规计划都应当是结合自身实际而有针对性的，但合规计划作为一种管理活动，在设计刑事合规计划时可以借鉴部分经典的管理工具，以便于涉案企业透彻分析违规原因并制定全面有效、可执行的合规方案。

总体来说，涉案企业也可以借鉴喜羊羊公司的合规计划，从对涉案问题的认识和教训、对涉案问题发生的原因分析、初步合规计划的构建以及合规计划执行进度和机制等方面来草拟，围绕与企业涉嫌犯罪有密切联系的企业内部治理结构、规章制度、人员管理等方面存在的问题一一进行突破。

（四）如何把握合规执行进度和机制，顺利通过合规考察？

合规计划的有效执行要建立良好的工作执行机制，并且这个执行机制应该将涉案企业、第三方组织、办案检察院、第三方机制管委会办公室都考虑在内，建立清晰的沟通方式、报告方式，以及涉案企业自己的合规计划执行内部工作机制。喜羊羊公司根据上述初步合规计划，拟定如下合规计划执行表，聘请外部合规咨询机构和专业律师，开启本单位系统刑事合规，从而顺利通过了合规考察。

（注：具体工作流程、工作周期、服务成果将根据检察机关和第三方组织的要求和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从上述表格可知，刑事合规执行进度和机制表，从刑事合规准备阶段、刑事合规尽职调查阶段、刑事合规法律风险评估、反馈阶段、刑事合规法律风险落实阶段以及刑事合规跟踪阶段五个阶段，明确工作阶段、每个工作周期与工作成果，甚至可以明确到具体责任人，从而有效推进合规计划的执行。

 三、对企业建立合规体系及适用合规不起诉的建议

（一）“防患于未然”——认真研究合规不起诉制度，充分争取改革红利

以企业合规建设换得不起诉或其他宽大处理，这是争取当前刑事或司法改革红利的有利契机。

对于涉罪企业而言，应尽快组织研究当地检察机关合规不起诉制度的具体实施办法，在必要的情况下及时聘请律师等专业人士协助企业与检察机关进行有效沟通，并尽力争取获得适用机会。即便在当前两批试点地区之外的企业，也应认真组织研究，因为该项机制已在全国展开试点。早在2015年就有了“第一案”（即浙江省岱山县检察院办理的某公司伪造增值税专用发票、虚构抵押物案）。

对于未涉刑企业，也应尽快开展对合规不起诉制度的培训，起到警示企业从业人员，提升企业经营者、从业人员等刑事风险防范意识，达到未雨绸缪的效果。

（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把握“黄金拯救期”

就目前的司法实践来看，合规不起诉制度的启动权独属于检察院，但这并不意味着涉罪企业在该制度的启动过程中没有提出意见的权利，因而想要适用该制度的涉案企业应当积极沟通，尽早向检察院提出申请。特别是为了防止在侦查阶段，相关强制性财产处置措施给企业经营带来不利影响，更应积极提前争取并配合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等文书。因此，对于涉刑企业，应该尽早把握侦查阶段的“黄金拯救期”，及时聘请专业的律师介入，协助企业与公安机关、检察机关进行协调与沟通。

（三）“穷尽探索”——穷尽不同途径，依法反映诉求，争取合法权益最大化

涉罪企业经评估后，认为可以适用合规不起诉制度的，首先应按照案件所处阶段向办理机关申请，可以在审查起诉阶段向检察院申请，也可以在侦查阶段向检察院、公安机关等侦查机关申请。当然，也可以按照法定途径，向有关行政机构、工商联或者当地人大、政协机构及其代表委员、特约监督员等反映诉求，希望纳入该制度适用考察的范围。

 （四）“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聘请专业人士全程介入，高效专业把握关键

作为一项尚处于改革探索阶段的司法举措，律师等专业人士的解读与协助无疑十分必要。律师等专业人士的介入环节至少应包括：对企业涉罪的分析评估、适用合规不起诉制度的申请、合规协议与承诺的起草与审核、合规计划的制定和实施、合规监管的参与、合规报告的撰写或把关、与检察院等有关机关的对接沟通、刑事诉讼程序的参与，等等。

其中，如何制定一份有效的合规计划，确保按照监管要求予以实施，并最终获得检察院等监管部门或监控人的认可，是重中之重。涉案企业应当选择真正具有企业合规建设实践经验、具有民事、行政、刑事一体化处理能力的专业团队开展合规建设。

（五）“领取而今现在”——无论是否涉刑，尽早开展刑事合规建设

合规的价值，在于树立以合规为导向的企业价值观。在当前的国际国内环境和监管背景下，中国企业应当未雨绸缪，尽早开展合规体系建设。中国的企业管理者应该意识到，合规已经成为企业内生和刚性需求，合规是建立未来商业朋友圈的必备名片，越早布局合规建设，就越有机会规避未知风险、赢得未来竞争。

2021年5月13日，最高检调研组赴张家港调研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时，张家港市检察院明确提出，该院已将涉案企业之前的合规体系建设情况、企业责任人合规表现等纳入是否起诉和量刑建议考量情节，探索将合规建设从企业涉嫌犯罪“事后合规”向“事前合规”推进。这也意味着，检察机关对涉案企业合规整改工作，不仅关注涉罪后的纠错整改，也同样关注涉罪前的日常合规治理机制构建、执行情况等具有预防性的合规建设。因此，无论是涉案企业，还是其他企业，都需要在企业治理中构建更为基础的预防性刑事合规机制。

对于企业来说，合规整改工作不仅要对既有的错误纠偏纠正，更要从源头上完善合规治理机制，最大限度地预防潜在的刑事风险。尽管对于试点工作反馈情况如何、合规不起诉在制度层面如何建立，目前还不得而知，但通过良好的合规制度阻却企业责任的司法案例已经实实在在地发生。特别是在我国合规不起诉制度正值起步的当下，率先开展合规建设的企业将具有先发优势，更容易被作为示范案例，进而有利于引导有关机关确立与本企业自身情况相符的合规标准。在合规要求和监管政策必将密集出台的背景下，尽早建立合规管理体系，实际上也有利于企业应对更大的合规浪潮所带来的冲击。